Chapter5（1/ 2）

剧院与院方协议后，院方同意在比赛结束前让润之留在剧院弹琴。来来回回地送人也是麻烦，剧院也正好可省下一笔雇人的开支，左右不过包揽他这十几天的伙食费而已，相比聘请他人，这点开销实在微不足道。润之性子温和，很少言语，剧院的人听说他的来历，刚开始对他的些许佩服也不约而同地转化成厌弃感。因是暑假，纯真几乎日日都来找他学习，常常一起吃午饭。剧院给他的伙食配给实在太过清淡，又因为先前淋过雨，他多数时候总显得那样疲惫，有时她来时他还是睡着，清瘦的身体侧卧在床上，眉间紧蹙，像在做着噩梦，一旁的小桌上则摆着凉透了的早饭。

纯真看着那碗没有几粒米的清粥撅起嘴来，想来他这几年的待遇大抵如此，所以人一直这样清瘦。精神好的时候他一面弹琴一面指导她发声和运气的诀窍，她掌握得很快，不消他多说便领会贯通。

这一天她想着和他一起吃早饭，用保温盒盛了熬得黏稠的白米粥，自己下厨煎了荷包蛋，又装了几块外婆做的粢饭团，如常地推门而入，果然见他和衣而眠，呼吸轻浅如兰，一如既往地侧卧着身子蜷在薄被里，明明是暑天，面色却仍是苍寒一片，教人视之不忍。

她把带来的早饭放在小桌上，床头摊放着她帮他借来的曲谱和昨日让他帮忙题字的诗集。他汉字和英文写得一样好，汉字秀挺俊逸，磊然大气，英文顺畅流利，一笔挥就，是非常好看的意大利斜体。旁边摊开的白纸上一排排是他练习时写下的，依然好看，但他自己却像是不甚满意似的写了又划掉，练了好久才题在书页上。

纯真挨着床坐下，手里捧着那本诗集，不觉莞尔。

这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可爱得像个孩子，虽不曾眼见，却不难想象。正胡思乱想着，忽觉他在被中骤然蜷起上身，嘴里像在呢喃着什么，纯真忙探身挨近了去听，他额上疼出了一头虚汗，却只是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疼”，她伸手拦了他正要攥起的双手，低声问：“润之，你哪里不舒服？很疼吗？”

听出是她的声音，他立时便睁开了眼睛。

“哪里疼？我帮你叫医生来看一下吧。”纯真接着道。

他虚弱地摇头，见她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好强笑着解释说：“没什么，早上空气湿，背有些痛罢了，潮气过去就好了。”

她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背痛，和涵真一起住院时就听医生说过让他少动，还有亲眼所见的那大片淤青浮肿，伤及骨头，个把月难以复原。他的伤如何来的，他虽没说过，但从那位大妈所述几乎也可猜个大概。

待他疼痛过去，她方小心翼翼地问：“能起来吗？我带了早饭，过会就要凉了。”

润之笑：“大夏天的吃热饭才奇怪呢。”

纯真不意他也有这样小幽默的时候，不由微讶，但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润之的胃口其实不差，那天又见识了他的酒量，16岁的年纪就这样能喝，着实让她叹为观止。

用过饭后她推着他去琴室练琴，顺便指导她唱歌。复试她依然唱英文，选的是kelly的《becauseofyou》，润之对这首歌不是很懂，刚拿到歌词时他笑说：“这整张纸上我也就只认得曲谱了，大致是个什么意思还需劳烦你解释一遍给我听。”他笑起来的样子温柔文雅，像小说中描述的那些令人销魂的男主角，和平之的英俊洒脱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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