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 科幻灵异 > 地狱变 > 第一章陶冶

第一章陶冶(1/ 2)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你们会记住我吗?

“如果还有明天,你想怎样装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薛岳的《如果还有明天》,他在三十六岁唱这首歌,也在三十六岁离开人世,那是1990年的秋天。

今年,我二十五岁。如果还有明天?很遗憾,我的世界只有昨天。

我的父母是种地的农民,后来进县城做些小买卖,至今无法还清一身的债。

我从一所普通大学经管系毕业,来到这座东部沿海的大都市,想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白领,无数简历投出石沉大海,几次面试半途而废,只能靠贴小广告为生。

我放弃了白领梦想,应聘成为卡尔福超市理货员,在这地下二层的坟墓干了三年。

我的“家”不过是三夹板组成的棺材——不敢奢望异性睡到身边,尽管梦中常与下载至硬盘里的女孩们一起躺在床上。

我沉默寡言呆若木鸡,在巨大拥挤的城市里,在群租的蚁族同伴之间,找不到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昨天,4月1日,星期日,夜,22点19分。

“Fuck You!”

这是我第N次听到这句话,从“剥皮老鼠”嘴里——我暗中给史泰格先生起的外号。如果你看过剥了皮的老鼠,再联想一下日耳曼人种粉红色的皮肤就会明白。

史泰格先生的脸和脖子涨得通红,两只蓝灰色的眼睛紧盯着我,肥大的手掌撑在墙上,他那二百斤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堵墙,将我困在更衣箱的角落里。他再一次大声斥责我偷懒,命令我继续加班到子夜。而在最近的两年里,作为我的顶头上司,他已把骂我当作一种习惯——我敢打赌,在他自己的国家,他绝不敢对员工动一个指头,骂半句脏话。

“No!”我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个单词。

剥了皮的粉红老鼠未料到我会反抗,扇起熏火腿般的手掌,重重打在我脸上。

可是,我感觉不到疼痛,肾上腺素大量释放,伴随大声狂吼——像公司年终尾牙在卡拉OK唱《死了都要爱》,几乎把喉咙扯破,声带撕裂,每次我都让全体同事逃出包房。

剥皮老鼠第一次对我感到了害怕,眼里泄出外强中干的恐惧,硕大肥胖的身躯竟后转逃跑。我是出膛的子弹,无论如何回不去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抓起挂在更衣箱外的一根皮带,从背后套住史泰格先生的脖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收紧。

虽然,剥皮老鼠一米八五,两百多斤,我只有可怜的一米七四,一百 二十五斤,我全身却爆发出一辈子没有过的力量,连上辈子与下辈子的力气一起使出来了。

他的双手拼命往后抓,可我完全躲在他背后,他的身体成为我的盾牌。我的双手越收越紧,皮带深深嵌入他脖子。狂吼震撼着他沉默的挣扎,我想他的耳膜要被震碎了,他一定对侮辱我而追悔莫及。

第十九秒,他就像一堵地震中的墙,终于因最后一击轰然倒塌。

没错,不但史泰格先生倒了下去,更衣室里的那堵墙也真的一同倒了。

在跟他一起倒下去的瞬间,灯光熄灭前的最后刹那,天崩地裂的时刻,我看着他瞪大而混浊的蓝灰色眼睛、暗淡的粉红色皮肤、伸出牙关带着唾液的舌头、裤裆里失禁尿湿的深色,突然感到同样的追悔莫及……

我成了杀人犯。

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该连夜潜逃还是打110自首,我就被埋在了大地震的废墟中。

幸好,我逃了出来,将史泰格先生的尸体留在更衣室的瓦砾下。

太好了!居然是世界末日!在我亲手杀死外籍主管剥皮老鼠史泰格先生的同时!他妈的真心太好了!简直像贺岁档电影似的好!世界末日没有警察,世界末日没有法院,世界末日谁还管你杀人?剥皮老鼠的尸体还埋在更衣室,不会再有人看到了。何况到处都是死人,谁会在乎一个被埋在废墟下的死人?就算他是个粉红皮肤剥皮老鼠似的外国人,要在平时一定备受重视,可到了世界末日连美国都没了,谁他妈的又会在乎?

还有,都到世界末日了,在地下最后的避难所里,再多的钱也等于废纸!而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不必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就算是这栋大厦的主人,也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的幸存者,早晚等死的可怜虫罢了!相反,我这熟悉地形的超市理货员,年纪又轻还没受伤的男人,简直就是这群老弱病残里的中流砥柱。我可以参与地下的各种事务,配合保安杨兵一起巡逻,呵斥那些滥用电源的脑残。有时吴教授都来问我关于超市的情况——更有人悄悄来向我献媚,打听超市还有哪里藏着食物。

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五年间,我第一次得到别人尊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作为人的价值,更不再活得那么憋屈与绝望——即便没有明天。

唯一让我悲伤的是远在西部县城的父母,不知他们有没有能逃上高山,躲避横扫欧亚大陆的洪水。不过,纵使无法幸免于难,也算摆脱了人世间的苦恼,不用再为还债和支付妈妈的医药费终日犯愁。

吴教授安排我与保安杨兵一起巡逻,他是个没文化的保安,而我毕竟是正规的大学生,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尽管在城里人眼中,我和杨兵都是农村里出来的下等人。

第二天起,地下聚集了许多狗与猫,扫荡所有未被储藏起来的食物。看着那些被猫狗糟蹋的火腿肠、午餐肉、排骨、肉圆,就好心疼!好像从前歉收饥荒时,农民们对于蝗虫和麻雀的仇恨。

我和杨兵在地下一层超市捕获了一条狗——嘴里叼着杨兵藏起的德国香肠,愤怒地用绳子将它吊死了。杨兵说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当这条狗在绞索里挣扎,我不禁想起了史泰格先生。我们躲在小房间里,剥掉狗皮,处理内脏,用酒精炉生火,烧了一大锅狗肉——吴教授与罗先生严禁使用明火,可他们又不是警察,反正烟雾很快会散去,至于狗毛与骨头,可以轻松地藏起来。十年没吃过狗肉了。现在,在世界末日寒冷的地底,狗肉让我浑身充满热流与力量。我与杨兵约定好保守秘密,要是让那些女人们知道,肯定会把我们视为衣冠禽兽,何况罗先生还养着一条拉布拉多犬。

当我们舔着嘴唇走出超市,迎面出现一条硕大如狮子的黑狗——不能用“狗”来称呼,更确切地说是野兽。它的体形超过藏獒,全身炭一样乌黑,体重绝对超过我与杨兵,四只脚像老虎爪子,龇着雪白锋利的牙齿,流着腥臭的口水。

我认得它,原本在超市一层的宠物店,纯种俄罗斯高加索犬,店主刚买入准备出售。在宠物店里并没觉得它可怕,也有好奇的同事打听过,得知高加索是看家护院的绝佳好犬。

不过,现在若有人再这么说,我要是相信就等于自杀!

从这条高加索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杀人的欲望。不错,它已经发现了,我和杨兵刚才杀过一条狗,它能嗅出我们身上的狗肉味!

世界末日死了那么多人,也死了很多的动物,这样巨大的灾难,已让它改变了习性——说不定它吃过死人的肉了。

当这头野兽夹紧尾巴,要向我们冲过来,杨兵举起一把尖刀,而我抄起地上一根铁棍,砸出重重的声响,告诉它这铁家伙的厉害!

它果然识相,没有向两个武装起来的男人挑战,而是低沉地嘶吼几声,便退入黑暗深处。我和杨兵都已吓出一身冷汗。

次日,那个叫郭小军的富二代死了。

又隔一天,四个重伤员被洗头妹阿香杀害,而阿香被正当防卫的周旋杀死,杨兵死于地下三层的车祸。

我坐卧难安,却不敢告诉大家——我怀疑杨兵的死可能与我们杀狗有关。我更担心那条硕大的高加索趁着黑暗从背后将我扑倒,咬断我的脖子,将我的内脏掏出来……真想马上拿到一把猎枪,把地下所有的动物打死!

杀狗的经历,于我并不是第一次。

我的老家在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杀狗是稀松平常之事。就连自家养的狗,也常会被主人杀了打牙祭,毕竟那里的孩子吃猪肉都难得,吃狗肉就属大餐了。常有人偷走邻居家的狗,在林子里吊死剥皮煮了吃——对不起,这种事我也干过,当时差不多一个月没吃过肉。

十二岁那年,村外布满灌木丛的山上,有一条巨大的猛犬出没,偶尔会把上山采药的人咬死。尸体从山上被拖下来,往往残缺不全露出内脏,所有村民处于恐惧中。村里组织了民兵队,配发猎枪与大量子弹,还有多年前猎人用过的捕兽夹,进山猎杀那条恶犬。他们在山里转了十来天,结果连大狗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是有一个人在山上迷路失踪了,后来发现被那条恶狗吃得只剩骨架!

它成为了全村人的噩梦,每家每户日夜都锁住门。没人敢单独外出,即便下地干活,也要带着防身工具。更有人传说:它是1949年被枪毙的土匪头子转世,成为恶狗下山来向村民们复仇,因为正是村民们的上一辈人,将战败的土匪头子灌醉了,捆起来送给解放军,只为领取几块大洋的赏金。

那年冬天,我妈突然生了急病,只有山上的一种草药能救她。但因为有那条恶犬出没,村里没人敢上山采药,我爸也不敢冒险。我偷偷跑上山,踏着漫山遍野的大雪,采到埋在地里的草药根茎。当我急着下山回家救母时,正好撞见那条恶犬。

在一片大雪的荒山上,那条浑身长满黑毛的大狗,像神一样面对着我。

许多年后,当我在福尔摩斯探案集中读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立即回想起了童年的这段经历。

然而,我却认出了它——实在太像了,虽然个头变大了几十倍!

两年前,我家养过一条母狗,全黑色的,就是眼前这条恶犬的模样,不过只到人的膝盖,性格也极其温驯,从没咬过人。那条母狗刚生完一窝小狗,就被邻村的人偷去杀掉吃了。那窝还在吃奶的小狗没了妈妈,自然也大多饿死,只有一条小狗不知所踪——据说有人看到过,一头饿极了下山到村里偷玉米的黑熊,将我家那条小狗带走了。后来我想那一定是头母熊,恰好处于哺乳期,小熊崽被养熊取胆的人抓走了,母熊就把这条小黑狗带走,当成自己的孩子,用熊奶喂大,结果小狗竟长成了熊的个头!

这条黑熊般大的狗轻易地将十二岁的我扑倒在地,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当它的第二口要咬断我的脖子时,我喊出了它的小名——“二毛!”

它的牙齿在我的喉咙前停住了,它居然还记得这个名字!居然还记得我!

冬天的大雪卷过它的眼睛,带着模糊与迷惘的眼睛。我从它的利齿下逃了出来,手里还攥着给妈妈救命的草药。

至今,我的肩头还有一块明显的伤疤,带着狗牙的印迹——很多人都说像是被老虎咬的。

这年春节,为了让大伙安心过年,村支书从县城请来了武警,用带夜视装备的*击毙了那条大狗。

当人们从山上抬下它的尸体,全村人都载歌载舞,摆了三天的宴席来庆祝。而肩膀上还裹着绷带的我,却流下了眼泪。

几年后,我的父母离开了小山村,进县城摆摊做些小买卖。我也转到县城念书,虽然一直都是农村户口。

但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二毛。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二毛活到现在,就在世界末日的地下,它会不会攻击我?也许,这个疑问将伴我到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刻。

生命中的最后几天,我把大多数时间留给四楼的一家民营书店。我常与周旋各自占据半个书店——大家都叫他三流作家,但我不这么认为。他被这个脑残的时代低估了。我相信在二十年后,他的推理小说会成为真正的经典,不但占据畅销书榜的第一名,还会走进纯文学的殿堂,评论家们会争先恐后地拍他马屁,大把的文学女青年会为这个老男人主动献身,说不定官方还会给他崇高荣誉并奖励他一套别墅。

哦,对不起,周旋,我忘了已到世界末日,没有二十年后——可能连他妈的二十天后都没有。我们能再多喘气二十个小时就感谢老天了。

在周旋几经努力争取来的灯光下,我经常坐在推理小说的书架前,阅读日本推理小说大师松川古月的作品。记得大学里读得最多的书就是松川古月的推理小说,比如具有历史背景的《武田信玄屏风杀人事件》,描绘中产阶级恶趣味的《东京塔杀人事件》,还有经典本格推理的《十九时十九分杀人事件》……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新书——说这本书新,只是说它刚被翻译为中文,因为松川古月已去世十几年,死于著名的阪神大地震。这是他最后一部作品,也是在去世一年后才出版的遗作——《地狱变杀人事件》。我坐在书店的地板上,用了一天时间,读完了这本书。

然后,我做了一夜的噩梦。

我读过松川古月所有译成中文的作品,这本果然是典型的松川氏风格。主人公风度翩翩,配角彬彬有礼,侦探聪明绝顶智慧超凡,情感线索饶有趣味,心理描写细腻动人,确实是大师级别,将推理与市井温情完美糅合。唯一让人意外的是,上半部分的文笔,仍不失成熟老练,犹如川端康成语感。下半部分却笔锋一转,非常口语与生活化,许多句子完全不加修饰,读来更让人印象深刻——相比于一如既往的上半部,我更喜欢全新风格的下半部,让人畅快淋漓。是否大师有意突破自己,挑战整个日本推理小说界?

《地狱变杀人事件》结局令人震惊,所有令人尊敬与同情的人物都是伪装的,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龌龊秘密,翻动书本同时,仿佛就有鬼魅站在身后。原来人生那么黑暗,一点光亮都没有,就连唯一被读者寄托希望、看似最无辜的少女,竟也隐藏着恶魔般的心!我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但情节发展极其自然,书中人物不得不落到如此下场,作出如此卑鄙恐怖的选择。

读完最后一字,我有种接近窒息的感觉,趴在地上干呕了半天,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幸亏是朝不保夕的世界末日,否则我真要被这黑暗气氛吞噬,找个没有痛苦的自杀方法,趁早脱离尘世的苦海——以前并非没有过这种念头。

脑中回想《地狱变杀人事件》中的人物,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主角,被迫出卖身体的美丽的十三岁少女,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上,都酷似玉田洋子——书中这个人物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就当我坐在书店地板上,开始对她的性幻想时,玉田洋子却出人意料地来了。她拖着七岁的正太,礼貌地向我鞠躬。我慌忙把《地狱变杀人事件》藏到屁股底下。不知她有没有看过。我害怕让她知道我正在看这本书,会因此怀疑我的内心是否与书中所写同样黑暗。

地底下那么多幸存者中,玉田洋子对我最为亲近。而从她的穿着打扮与气质来看,起码也是个中产阶级的阔太太。

上班时常在超市遇到美女,而我穿着肮脏的蓝色工作服,推着沉重的手推车,搬运着货架上的商品,总不敢让她们看到我的脸。我害怕会撞上蔑视的目光,或者干脆被视而不见。只要低头看看自己这身低贱的装扮,手上干的低等辛苦的工作,再看看对方或是外资公司的女白领,或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便再无颜多看她一眼。

玉田洋子没有对我这个穷光蛋避之唯恐不及,我已感激不尽。她还是第一个让我敢于正视的美女,从第一眼看到她的那刻起,我就不停地幻想她的身体——对不起,这只是一个处于长期压抑中的蚁族宅男正常的生理与心理反应。

我站起来与她说话,正太却绕到我身后,捡起地板上的《地狱变杀人事件》。玉田洋子眼睛很尖,立即用日语高声呵斥,正太只能把书交还我手中。

“你在看这本书?”

“你看过吗?我很喜欢松川先生的作品。”

“我——”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多年前看过。”

“真是一部让人绝望的作品,我相信很多人看完这本书后,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尤其在正太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用直接生硬的语气说话。

我尴尬地后退半步。

玉田洋子严肃了不到半分钟,又微微一笑:“陶先生,我吓到你了吗?”

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样子真迷人,简直让我晕倒。我心跳加快,脸颊泛红,强迫自己矜持地回答:“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

“陶先生,我想说,自从我们被困地下以来,多谢你的关照。”

玉田洋子又向我鞠躬。地下几个幸存的女人中,她最注重形象,即使不能洗澡,也把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干干净净。她从没说起过丈夫。无疑,她的丈夫已死于世界末日,她却没有任何悲伤——连正太也没提过,我知道日语里爸爸的几种念法。

我有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的冲动。

可是,直到她转身带着正太离开,我的脚步才往前挪动了两厘米。

第四夜,我没有拿着棍子参与巡逻,而是缩在三楼店铺里彻夜难眠。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谁?那两个女高中生?女清洁工与男白领?还是——我自己?反正早晚要死的,不是饿死就是渴死,或是因为地底的氧气耗尽而闷死。

我还是恐惧得要命,担心那条高加索猛犬,也担心那些披着人皮的狼——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也许每一个都是?这才更让人害怕。

当然,难眠也为了隔壁的玉田洋子和正太。

不知她现在在干什么。哄小孩睡觉?还是跟我一样寂寞难耐?人生快要结束,我却从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谁也看不上我,我也不敢跟她们说话。如今,就这么死了,无声无息地,死在世界末日的地底,真他妈可惜!

忽然,外面有些奇怪的声音,我走出去,看到走廊里坐着一个颤抖的人影。

她在哭。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她没有躲闪,我的指尖触摸到她的鼻子,还有脸上的泪水,温热的女人的眼泪。我心里生出许多植物的根,痒痒的。我的手指继续在她脸上滑动,触摸到她的嘴唇,她却张嘴咬住我的手指。她咬得恰到好处,既让我的手指无法逃脱,又没让我感到很疼。我的中指与无名指已深入她的口中,被温暖的液体包围。女人湿滑抖动的舌尖,缠绕着我的两根手指,奇妙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到心脏,又到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纵然我是一尊雕像,也会被融化成一汪水。

终于,她松开了口,我把手指从她口中抽出,将她抱了起来。

玉田洋子开始挣扎,但这太迟了——就像我对史泰格先生说出那个“No”时,程序已经启动,无法取消及更改。

黑暗的三楼走廊里,我牢牢堵住她的嘴,她的挣扎与反抗越激烈,我征服她的欲望就越强。我把她抱进一家男装店的更衣间,没有转身腾挪的空间,将她重重地压在墙上。她的眼泪继续在流,但已经不可能再让我停手。一团炽热的火焰燃烧了我的全身,也卷到了她的嘴唇上。这滋味真是奇妙,我还是第一次吻女人的嘴唇。我丝毫不顾她的反抗,即便随时可能被她咬伤。

该死的!在紧紧拥抱玉田洋子的同时,脑中却浮现起了波多野结衣!我真是个畜生!却还是撕开了她的衣服,我期望能听到一些日语单词,那些熟悉且让人兴奋的声音。

终于,耳边响起一声“呀蔑代”!

太棒了!这句日语让我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与快感——我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冲出一二百米深的地底,飞到世界末日的上空,俯瞰整个被洪水吞没的世界。一丝阳光都看不到,四处如西伯利亚般冰冷。浓烈的蘑菇云覆盖地球表面,灰尘与石头如大雨倾盆而下,留下满目的废墟与人体残肢。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地睁开眼睛,看到玉田洋子眼底的泪光。

不,刚才那个不是我!那个是畜生!不是我!

可是,她还在我的怀里,紧紧贴着我的身体,汗水交融在一起,从肩膀直流到脚下。

我想要逃跑,却又不敢放开她,只能怯懦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这样的解释真他妈愚蠢,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正当我悔恨交加之时,玉田洋子却用力抱住我,在我的额头、脸颊、下巴、脖子、胸口亲吻起来。

于是,我也疯狂地吻起了她,最后一丝罪恶感消失了。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新书推荐:神明模拟器保卫南山公园超物种玩家开局融合金乌血脉这个模版,去当英雄多少有点亏了全球降临:这个领主超会苟从小镇学霸到首席科学家我的血条超级长我能解读世间万物深海大章鱼:我能无限进化
返回顶部